又是菠萝蜜飘香时
大暑前后,我的家乡阳春,从春南到春北,一路都可闻到菠萝蜜的特殊香味。那是一种酷似榴莲的水果,老家人称之为“木菠萝”,又叫做“大树菠萝”。它的果实肥厚柔软,清甜可口,香味浓郁,故被誉为“热带水果皇后”。菠萝蜜喜欢生长在热带、亚热带高温多湿的环境,而阳春的气候正好迎合了菠萝蜜的生长习性。
【资料图】
我家院子种有一棵菠萝蜜,儿时一天天盼望着它快点长大。长到手臂粗的时候,我问父亲这棵树怎么光长个子没开花结果?父亲二话不说,立马用柴刀在这棵树上做了点“小手术”:刮花树皮放出树汁再涂抹上洗米水……
我当时对父亲这一顿猛如虎的操作百思不得其解。可次年春天,这棵树干上新长出来的几处芽叶里,竟然真的冒出了几个鼓鼓的花苞。虽然只是寥寥几朵,但菠萝树真的开出花来了!花谢掉以后,又长出了几个小拇指般大小的果实,小果实一天天地长着,越来越大,到了大暑,菠萝蜜就成熟了。
那一年盛夏,我家收获了第一批菠萝蜜。果实表面粗糙,长着尖尖的小角,可是剖开以后,里面则蕴藏着一个个金黄色的苞,随之扑鼻而来的便是那浓郁的香味,让人垂涎欲滴。
记得第一次用刀切菠萝蜜,我往“凸”的地方下刀,切破了好几个菠萝苞。母亲说要往“凹”处切才对,因为凸的地方才藏菠萝苞。
我家这棵菠萝蜜是“湿苞”的,果苞水分充足,入口滑腻甜蜜。但是我一直对它受了伤才肯结果的原因存疑。后来我上网查询得知,在春季万物复苏时,菠萝蜜树也开始加快光合作用,并将光合产物不断地往下输送到根系,来促进根系的生长,当这些下输的光合产物遇到阻碍而沉积,或是在树枝的某个位置积累达到一定的量时,就会促进花芽分化。换句话说,菠萝蜜就喜欢在有伤瘤或表皮粗糙的树枝上开花。
现如今这棵菠萝蜜身上伤痕累累,却越发的粗壮,枝叶繁茂!每逢盛夏,在又粗又壮的树干上,总会生长着几个或十几个洋溢着蜜糖般香味的果实。
菠萝蜜有很多品种,以“苞”的性质进行分类,可分为“干苞”和“湿苞”。是干苞好吃还是湿苞好吃?这是个见仁见智的问题。就像萝卜青菜各有所爱,长期以来,干苞菠萝蜜和湿苞菠萝蜜都有了自己的“铁粉”。而我比较喜欢那种“干湿苞”,因为“干湿苞”结合了两者的优点:“干的爽脆”“湿的滑腻”。
“干苞”菠萝蜜,树干挺直,树冠较小,树皮光滑,叶片小而多呈倒卵形,叶面粗糙,基部楔形,果熟时呈金黄色,肉质爽脆,清香甘甜。“湿苞”菠萝蜜,树干粗壮,分枝较低,树形开展,树皮粗糙,叶厚革质,浓绿有光泽,多为椭圆形,基部常为圆形,果熟时呈浅黄色,肉质软滑,吃起来有麦芽糖或者蜂蜜的甜香。
菠萝蜜的内部结构有点复杂。贯穿中心的是一条结实的骨架,从果皮到中心有许多白色或黄色丝带(我们称之为“菠萝霞”)一样的物质把菠萝苞间隔成一个个的单元,往往表皮凸的地方,苞就比较大。菠萝苞内的果核还包裹着一层像果肉一样半透明的薄皮,我们叫它“鸡仔衣”。这东西通常不食用。
从外形上比较,干苞菠萝蜜手感稍硬,湿苞则偏软一些。剥开果馕取果肉,不够成熟的菠萝蜜果实内部会不断分泌出白色的黏液,每取一个菠萝苞就是一次与黏液的斡旋和厮杀。这种黏液很黏手,母亲教我们说要用塑料袋或保鲜膜才能去掉这些“黏液”,否则很难洗干净。干苞菠萝蜜打开后果实表面干爽,如一个个小饺子,易于挖取;湿苞则是黏糊糊的,状态如同奶油般,取出时比较粘手,用力稍大就会变形。
菠萝蜜含有丰富的蛋白质和维生素A,吃法也是多种多样,可以鲜食、制果汁、制果酱或晒干吃。鲜吃最美味,因为能够保留原汁原味,吃起来能感受到果苞的清甜可口,香脆爽滑。
菠萝蜜全身都是宝,就连种子都可以吃。菠萝蜜的种子是浅褐色的,只有鸟蛋一般大小,因它富含淀粉,而且味道犹如粟子般清香,所以受到了人们的青睐,就像煮花生一样煮熟了吃,加点盐,味道也不错。
菠萝蜜木是一种质量很好的木材,可以用来做家具。菠萝蜜叶也是包制农家糍粑的好材料,软糯香甜的农家糍粑包在菠萝蜜叶里面上锅清蒸,味道清香醇厚,别有一番风味。
小时候家里没有冰箱,切开的菠萝蜜要当天吃完,否则隔夜就烂掉了!为了把一个大菠萝蜜一次吃完,我们也曾把去籽的菠萝蜜苞放上锅炒,那种味道妙不可言。
又是菠萝蜜飘香时。在家无事的时候,我总喜欢看看窗外那棵枝繁叶茂的菠萝蜜树,只见它静静矗立,和我深情对望,就像老朋友般虽不说话却又懂得我的欲言又止,于静默中给我力量。
人生需要一些磨难,虽然每一次亲历都会有疼痛,甚至是伴随着眼泪从心底升涌。可是当我们坚强地挺过,再回头时总是会欣喜地发现,每一次疼痛都会沉淀进我们生命的枝干里,慢慢成长为我们应对人世风雨的铠甲,并最终帮助我们收获生命成熟的甜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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